文本/缺少时间
记得小时候，我讲过宋襄公的《水中之战》的故事。
春秋时，宋、楚交战，早已在红水河畔排好队，急忙从对岸渡河。宋军将军向宋襄公建议，楚国有很多士兵，只有一半人过河，如果我们现在进攻，我们就能赢。
宋襄公摇摇头说:“君子不重伤，不迷路，不击鼓。”这意味着君子不与受过伤的敌人作战，不俘获须发皆白的老战士，不攻击状态不佳的敌人。储君还没过河，我们现在进攻，这是不正义的。结果，储君渡河后，双方交战，宋军战败，宋襄公也受了伤。第二年，箭伤复发死亡。
在这场战争中，宋襄公被贴上了“蠢得像猪一样的义”的标签，经常被后人嘲笑。记得当时看这个故事，觉得这个宋襄公真的很蠢。可惜这样的人能当一国之主。
后来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一个
这要从当时的社会环境说起。周天子分封群臣，群臣分封卿大夫。王侯和卿大夫都是世袭的，这些人都是贵族。西周初年，周公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行为制度和规范。春秋时期，贵族非常注重“礼”，人们会因为不遵循“礼”而被嘲笑。即使在战争中，我们也应该讲“礼貌”。
比如《左传》中记载的郭颂公子城与华宝之战就很有代表性。当时双方相遇，华宝开弓搭箭，一箭射向公子城，却没射中。华宝又拿了一支箭，拿了一张弓去射。龚子成见他不干了，就喊:“你射了一箭。该我开枪了。不守规矩太卑鄙了！”华宝听了，老老实实放下弓箭，等着公子城放箭，不料被箭射死。
春秋时期的战斗以贵族为主，士兵少，规模小。这是一场战争，但更像是贵族之间的决斗。这类似于武侠小说中高手之间的对决。它公平公正，在勇气和力量上有竞争力，欺骗、欺骗和利用他人被人们鄙视。
因此，通过了解当时的贵族礼仪，我们可以理解，宋襄公拒绝半途而废，不是愚蠢，而是自尊。宋是商朝的后裔，就贵族资格而言，商朝比周还老。宋襄公生长在这样一个皇室家庭，他的贵族精神深入骨髓。即使结果是失败，他也绝不会失去绅士风度。
让我们与西方进行比较。宋襄公的贵族风度和中世纪欧洲的骑士精神几乎相同。
在中世纪的欧洲，只有贵族才能成为骑士，他们的行为准则如下:第一，不伤害囚犯；第二，不要攻击穿着不整齐的骑士；第三，不要攻击非战斗人员，如妇女、儿童和老人。
可见，贵族的精神价值和行为规则在东西方是共通的。可惜现在很多中国人推崇西方的“骑士精神”，却不知道我们祖祖辈辈的“宋襄公精神”。
中国人现在无法理解宋襄公，因为从春秋到战国，贵族礼仪逐渐消亡。算起来，它已经远离中国生活2000多年了。
2
那么，为什么贵族礼仪会在春秋战国时期消亡呢？这是因为科技的进步。
春秋以前，人口很少。在周第一次划分诸侯国之后，所有的诸侯国都只是定居点。两个相邻的诸侯国之间有广阔的荒地，所以两国之间没有明确的边界。当时诸侯国之间的荒原上有游牧部落，故称“华夷杂处”。
哪个诸侯国人多，就在外面多开辟一块荒地，和其他诸侯国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。与荒原上的游牧部落相比，诸侯国是自己人，所以即使是战争，也是家人之间的争吵，即使认输也不会被赶出来。
楚谨之间的战斗也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。当时晋国战败逃亡，部分战车陷入泥淖，无法前进。楚人追上来后，没有趁机活捉他们。相反，他们试图和他们一起工作，教他们在车前抽横木，但马车还是走不动。楚人又出主意，教他们拉出大旗，把铁轴前的横木扔掉，让战车冲出坑外。这时，晋军跑过来，满脸奸笑地转向楚人:“我不如大国之数。”意思是，逃跑的时候，还是你在楚都的专业，哈哈哈。
春秋末期，由于冶铁技术的提高，铁器开始广泛使用，人口增长率突然迅速提高。
以前虽有青铜器，但主要用于制作礼器，产量低，成本高，农具仍以木、石为主。但铁器不一样，产量高，价格低。与木犁相比，使用铁犁就像使用计算器和手工做算术一样，这是碾压坡度的优势。
因此，铁普及后，粮食产量迅速增加，导致人口爆炸。越来越多的荒地和森林被迅速开垦，很快诸侯国开始接壤。此后，土地的争夺和存量的分割愈演愈烈，战争的目的从“你不能服从”变成了“我消灭你”，中国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。
三
在你死我活的竞争中，追求“利益至上”是更好的生存策略，坚持贵族风度会导致大亏。著名的“傻子”楚怀王就是一个例子。
战国时期，秦国的张仪派人出使楚国，告诉楚怀王只要楚国和齐国断交，秦国就愿意把六百里的生意割让给楚国。这个生意对600里外的楚国有很大的战略价值，这是楚国的故土，所以楚怀王同意了。发货前没有要求付款，直接和齐断交。至秦重地，张翼诈曰:“吾许六里，非六百里。”王怀只是被张译骗了。
其实这并不是楚怀王的愚蠢，因为他是战国时期最后一个在礼乐教育中成长起来的君主。
原来楚国地处蛮夷之地，一直被中原诸侯斥为蛮夷。但是楚国逐渐强大之后，通过与中原各国的不断交流，很快发现中原的礼乐文化确实是一个好东西，内心不如人，于是不断学习。后来，楚已经在照耀你了，甚至比中国还中国。
当时楚乐、楚服、楚舞、楚辞，包括楚王青睐的腰身，都实现了文化的反向输出，成为中原国家追捧的时尚。我们有一个成语叫“可爱”，意思是楚国的一切都是好的，楚国是美，美就是楚国。
所以，一直在礼乐环境中成长的楚怀王，没想到秦国高官、贵族后裔张仪竟然食言，耍流氓。
当楚怀王有机会抓住张仪时，张仪让王怀走“枕风”路线释放他。张仪于是同意的意见，秦楚结婚，楚不和齐玩。屈原听说后，立即劝道，上次张仪对你撒了谎，这次不可信了。王怀说了什么？说:“我已经答应他了，我能食言吗？”
你看，“虽然你以前不友善，但我现在不能不公平。”他真的很遵守绅士的标准。
更伤楚怀王的是秦昭王，他趁机以在武关见他为名扣留了他。楚怀王没想到秦昭王会堂堂一国之主，但他不想面对。秦昭王要他割地保命。虽然楚怀王不知道对方的诡计，毕竟他有君子之气节，宁死也不死。他最后死在咸阳。就这样，贵族风终于在竞争中消失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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